我继续读书,并开始在夜里延绵不断地做那个噩梦,父亲在我每晚的梦里不停地咳嗽,殷红的血,一口接一口地从他的肺部咳出来,我在外面无助地流着泪,父亲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衰弱,对他的病,乡卫生院的西医已无能为力,但父亲坚持着,只要能转过一口气来,他便会上山,他的枪法依然准确,那两支枪也同样保持着那种坚硬和火药味,一枪,两枪,三枪……硝粉和铁砂用完的时候,父亲就赶一趟板江街
一趟,两趟……一年,两年,三年……在板江五金门市部前面的地摊上,父亲终于在那次机缘巧合中碰到了那个卖草药的江湖郎中,他看了父亲的病后,给了一副偏方:杀蛤蟆一只,剖开,去皮,去脏,青皮鸭蛋一枚,连壳纳入其腔中,缝合,再放入他所配制的草药中熬煮,熬好后取鸭蛋剥壳食之
服用该药两剂之后,父亲痊愈
母亲说这是吉人天相,我说是那两支猎枪,是它们带着父亲冲出了疾病的围困,是猎,挽救了父亲!
又下雨,这里一直不停地下雨,从树叶上滑下来,从妹的伞沿滴下来,到处是水,我分不清是在她的眼中,还是在我的眼中
回乡的路不好走,这里的路也不好走,脚踩下去,水溅起来,裹在我鞋子上的烂泥巴一点点地脱落,洒在大街上,土黄色,然后在雨水中瘫软下去,一塌胡涂
小冬瓜没有被我和他母亲说话的声音吵醒,他并不知道父母的决定,新学年,他暂时无法再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一起唱歌跳舞
他依然熟睡
最怕遇到耳朵不好的人
他们手机声音一般会调很大,通常响很久都不知觉,任何美妙音乐听久了都烦,何况这急促的铃声呢?我不免愠怒
他们说话声音会很大,你跟他说话也要提高分贝
有一次,我和一些学生一起吃饭
当我很高兴介绍我最喜欢的菜肴时,同学将咬一口:你的味道是什么?这不是美味
外婆正处在术后的恢复期,气色“红润”,说话中气也足了些
其实,这一些都是虚假的现象
外婆不知道,在她的身体的深处,癌细胞正在疯狂地吞噬她的生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