/> 很多年前的乐声,存在于心的深处,微弱的力量触动后,乐声被唤醒,引领,重现,黑白色,纯旋律,无和声伴奏
触动来自偶然的机会,这偶然没有解释的可能;唤醒的乐声是沉淀后黑色的渣子,我能够看见这些渣子正在枯朽,开始泛着死亡——灰白色的光芒
在网上逛来逛去,看见一首曲子的链接,是韩剧《巴黎恋人》的主题音乐,点击链接,声音通过戴着的耳机灌进来,前奏结束,口琴纯净的声音响起来,背景是自然的雨声
这一瞬间,我被拉进沼泽,桥洞出现,下面的水沿着从铁轨上滚落下来的石子(石子堆砌成蛇般身躯的样子)弯曲向前,时间久远的卵石青白
口琴发明于德国,那是一个重于理性思维的国度
口琴的声音其实极有穿透力,西方传统民谣、美国蓝调等乐种以口琴为主奏乐器的歌曲,将这种穿透力演绎到极至
它的本质是纯净,纯净的东西大多都不需要妆饰,如果就让它裸露而不是被玷污和掩饰,那其实更好,也几乎没有可能
我接着再细听口琴的声音,过去的影子纷至沓来,略有点忧伤,颜色是青绿,从灰尘的灰白中透出来
我的那把绿色口琴,是集攥了几个月零花钱买来的
我是一个苦孩子,我只能买得起口琴,别的乐器对于我,就像茅草屋顶升起来的朝阳,又圆又大,红晕弥漫天空,我伸出手去触及,它立时上升,光芒四射,直至变换为灸热的白炽色,连直视的可能都没有
我坐在路轨边的铁桥上吹口琴,腿垂拉在石板下面,声音断断续续,周围沉寂
这是最初关于亲临的乐声记忆,再远,是一些赋予意义的想象,那时的我并没有这种能力
比如,现在我可以编造树梢的摇摆,蝉翅膀的振动,灌木丛中低下去又浮上来的波浪,那尽具有声音的大美,也是乐声的合奏
这合奏如此不真切或者真切,虚幻的梦境一样
我对照着一页简单的说明书,在已经唱坏嗓子后,又开始了演奏家的梦想,在乐声里面沉溺和遨游
我见过很多的人,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说明书,他们天生似乎就会吹奏口琴,旋律流淌出来,和声相伴;这是复调的乐声,所有音符合作的产物
我从来吹奏不出和声的伴奏,我只停留在旋律的吹奏中,说明书上写着,那也可能是小提琴奏法
单音的吹奏,其实将口琴的纯净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,但这也必须借助回忆的力量来实现,当时的那个孩子或者那个青年实际的情况是,被绿色的小钢片制成的口琴拖累,折磨,然后沮丧
我记得那个月夜,石盘碾子上沾满湿漉漉的黄泥,草跺投下大团的阴影在它的旁边,生出些混沌不可测度的暗流,在我的心里涌动
堂姐和另外的女孩子,那个女孩子皮肤滑润,长发披肩,坐在我的旁边,聊天、说话
我们笑了很久,因为毫无趣味的笑话或者对别人恶毒的挖苦
我记得后来,送给那个女孩子一本书,那个女孩子嫁给了一个酱菜贩子
我恶毒地想象过,那个酱菜贩子一定粗俗,丑陋,其实错了,在我见过他后,也必须承认,他不但英俊,而且极具儒雅气质,从那以后,关于那本书的名字,我再也想不起来
我能想起来的就是,堂姐和那个女孩子走后,月色洒下来,我吹出口琴的单音,黑夜里还有水流的潺潺声,向着远处悠悠荡荡淡去
我曾经的同事,长着女人般的手指,纤细,修长
他对周围的一切不屑一顾,拨弄两声琴弦,溪水流淌,风过松林,空明的境界出来,大片彩色的光亮笼罩空间
他弹琴的背景一直是我守望的意象,可以赋予更多的意义,并不需要去分析和探究,也探究不清
我也有一把吉他,我自己缝了一个布带子将橙色的琴身装进去,上班下班都背着,俨然就是一个时尚的摇滚歌手
我上班的时候,就坐在更衣柜前面,将腿翘上去,用手拨弄琴弦,时间长了,还改不了哼唱两声
这段时光过去了很久很久,一直走到2005年5月的一天,我在一个论坛写下这样的句子:多美的声音啊,让我想起自己青春的岁月,那个时候像一个傻瓜一样
这句感想是在我进去一个帖子听了约翰
丹佛的《Take
54、别以为世界抛弃了你,其实世界压根没空搭理你
陈美嘉《爱情公寓》
有很长一段时间,我总在梦里看见洱海边的稻田把空气染成湛蓝,一个孩子正在那片湛蓝中踽踽行走
起初我不知道那孩子是谁,直到他停下来朝村口的大青树侧头张望,我才看清了那是我的童年
我在故乡的田埂上走走停停,偶尔仰起脸来望望远处的苍山,忽然就被它的峻美撞击得惊愣一下
正是稻穗扬花的季节,细小的花蕊在空中热烈地飞舞,而那苍山却仍是一头白雪
我感到苍山似乎被放大了许多,像是幻灯打在舞台天幕上的布景,那种清晰与真切让我的内心充满了感动
明知那苍山仍是昨天的样子,却依然久久地看着,直到看得累了才又向田间走去
太阳究竟仍旧落了下来,无穷的晚上用宁靖停滞了我喉咙处的堵塞
回顾里,天上的星星从未那么光亮过,闪耀在我的眼底,犹如故事普遍动听
相爱的人,便是天穹里遥遥相应的两颗行星,只有精神在无语中安静沟通
相互照射在沟通的视线,功夫闪耀于关爱的光影
暗夜里,爱是相互最亮的那盏心灯